第449节
??这马脸壮汉在那六七十个地底遗族之中,算是比较有威望的一个。 ??一众人等,都以他和另外几个从水牢里解放出来的家伙为首,而这些人里只有他能够用汉语交流,所以我才会咨询他的意见。 ??听到我的问话,那马脸壮汉毫不犹豫地说道:“逃出去,回到茶荏巴错,那里才是我们的家!” ??他用汉语说完,又用另外一种语言说起,他身后的无数囚犯顿时群情汹涌,显得十分激动,我点了点头,对他说道:“既如此,那我们一同离开吧!” ??马脸壮汉带着几个囚犯首领,对我躬身施礼,而我则没有一点儿关注,让董仲明、宁绸和桑日勒等人将我们的同志给组织起来,然后由我带队,朝着天牢门口冲去。 ??我与那三名红袍萨满的交手虽然迅速,但是这样的时间里,已经足够上面的人反应,并且组织增援了。 ??为今之计,只有折回那天坑之中。 ??想到这里,我毫不犹豫地朝着回路走去,而果然不出我的所料,走到第二个岔路口的时候,便有人从另外一条道路那儿,朝着这边掩杀而来。 ??为首者,依旧还是那个白衣女子。 ??哦,不对,虽然是一样的打扮,但是这个白衣女子并非先前与我交手的都达绛玛,手上的武器也不是青铜刺,而是一根精致的黄金禅杖。 ??这是另外的一个度母。 ??那女子一出现,立刻斩翻了好几个地底遗族,凶悍莫名,不过为了生存,获得了看守武器的地底遗族却没有半点儿妥协,扬起手中的武器,便朝着那女子,和她身后的队伍奋力拼杀而去。 ??看得出来,血勇,方才是这些地底遗族骨子里真正的气质。 ??我在前面带路,根本就不理会身后的任何情况。 ??脚步飞速,很快我们就冲回了那巨大的天坑之中来,然而当众人瞧见在篝火那边伏卧着的巨型暴龙之时,每一个人的脚步,都下意识地停滞。 ??尽管身后的追兵凶猛,但是大家都被那头宛如一座肉山的暴龙给震撼到了。 ??才出狼穴,又入虎口? ??我带着宁绸、董仲明等人,一路冲到了那巨型暴龙的跟前来,感觉身后的人仿佛都没有跟来,回头一看,却见马拉多拉这一帮彪悍凶狠的地底遗民,居然都扑在了地上,口中高呼道:“摩呼罗迦,摩呼罗迦……” ??我瞧见这帮家伙把那暴龙当做神一般的供奉着,顿时就是一阵诧异。 ??不过就在这个时候,衔尾追击的白衣女子也终于杀到,一连斩杀了好几人,这些伏在地上的家伙方才惊慌失措地朝着我的这边躲了过来。 ??恐惧终究还是战胜了信仰。 ??我站在那头昏沉睡去的巨型暴龙跟前,越过朝着我仓皇逃来的地底遗族,瞧见一个矮小的红袍萨满,在两名白衣女子和源源不断的援兵簇拥下,走到了跟前来。 ??那个矮小的红袍萨满脑袋上,戴着一顶造型古怪的红色尖帽。 ??这人便是汨罗红顶。 ??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赶到了现场,想必他的居所,离这儿并不算远。 ??我想不到汨罗红顶会这么快赶来,而汨罗红顶对于我的出现,也是诧异非常,被黑暗笼罩着的脸孔之上,一对碧绿色的眼眸凝望了我许久,方才徐徐说道:“你真的是让我很诧异呢,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死。” ??我冷然笑道:“你都没死,我又如何敢先走一步?” ??汨罗红顶麾下的摩门教徒,将整个通道都给堵得严严实实,他身后的那些人,个个都是精悍之辈,训练有素,宛如一支军队,反观我们这边,个个仓皇不已,跟丧家之犬,没有多少区别。 ??这样一对比,方才能给感受到汨罗红顶那满满的信心,到底是如何而来的。 ??有着这样的支撑,即便是出了这么大的变故,那汨罗红顶也是一点儿都不惊慌,而是慢悠悠地说道:“我很想知道,在地面上的世界里,像你这样的人物,到底有多少?” ??看来蒙阿多他们说的话语,并不是虚假,这摩门教供奉的神灵,果真有反攻地表的打算。 ??我微微一笑道:“地表之上的人类,数目亿万,就算是百里挑一、千里挑一、万里挑一,像我这样的人,也是数不胜数。像你们这些坐井观天、夜郎自大的角色,还是守在这一亩三分地里,安全一些。” ??我的话语一出,汨罗红顶身后的那些人顿时就有些惊慌,而他本人却是哈哈一笑,冷然呵斥道:“妖言惑众!” ??我眉头一挑,淡然说道:“怎么,你不信?” ??汨罗红顶嘿然说道:“你应该知道,你们的人里面,有的人已经投向了我们,所以你们的事情,我都清楚,就连你,黑手双城,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!” ??他说的那人,正是黄文兴这个狗东西。 ??我耸了耸肩吧,顺着他的话语说道:“既然知道老子的威名,那还不赶紧让出一条路来?惹得我火了,直接将你这百年基业,都给毁了去!” ??我天马行空地乱说,而汨罗红顶则只是笑着摇了摇头。 ??他在讥讽我的狂妄。 ??被困在这样的地方,还敢说出这样的狂言,这样的家伙,当真是个妄人! ??摇头过后,汨罗红顶对着那些仓皇逃出来的地底遗族说道:“你们这些不服从教化的野兽,阿摩王对你们如此友好,不但将你们从满是熔浆、震荡和寒冷的茶荏巴错深处给带回来,而且还教你们知识,没想到你们不但不臣服,反而跟这恶魔混到了一块儿去。神是仁慈的,也是不可侵犯的,给你们十数时间,统统给我滚过来,要是不从,统统杀掉!” ??他的这话语里面,用上了迷魂术,声音在整个空间里面回响,充满了无上的威严。 ??许多地底遗族都有些动摇了,下意识地往回走去。 ??然而这个时候,那个马脸壮汉站了出来,冲着汨罗红顶破口大骂,接着振臂一呼道:“自由,自由!” ??一声“自由”,将这些地底遗族血脉里的悍勇都唤醒了,从者如云。 ??汨罗红顶气急败坏,冲着这边说道:“你们这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,让你们知道,得罪了神,到底会有多恐怖——娑罗、摩呼罗迦……” ??他口中喝念着咒语,充斥空间。 ??而几秒钟之后,在所有人惊诧地注视下,那头沉眠的暴龙,缓缓地抬起了头颅来。 ??吼! ??第五十四章 勇者从来无畏 ??陡然苏醒过来的暴龙,扬起头颅,朝着黑色的天空猛然一阵巨吼。 ??嗷呜…… ??那声音充斥在整个空间之中,顺着无数的通道。朝着周遭蔓延而去,而那暴龙凶悍暴戾的气息,也在这一瞬间爆发,许多修为稍弱的人在它的面前,根本就站不住脚,直接就瘫软在地。 ??“摩呼罗迦、摩呼罗迦……” ??人们痛哭着,哭喊着它的秘名,乞求着这位暴君能够稍微施展一点儿它的仁慈之心,放过这些误入其中的可怜虫。 ??整个现场,只有两个人屹立而站。任凭那风声呼呼,却也根本不受影响。 ??我,以及汨罗红顶。 ??两边阵营的头目,在这苏醒的暴龙面前,面不改色。 ??大将之风! ??我连看一眼这暴龙的心情都没有,淡然自若地看着通道那边的汨罗红顶,而他则显得格外狂放,将手中的禅杖高高举起,厉声喝道:“你这恶魔,这回看你往哪里跑!” ??我平静地说道:“我不跑,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。” ??汨罗红顶得意地说道:“是想跟我求饶么?” ??我摇头,说道:“我在牢房里,有一些同伴并没有找到。所以想问你,他们人现在在哪儿?” ??汨罗红顶哈哈大笑懂啊:“在哪儿?哈哈,实话告诉你,他们已经被交给了阿摩王大人,至于你,要么跪地投降,要么就等着被伟大的摩呼罗迦给吞噬吧!” ??我缓缓拔出了手中长剑,将剑身贴着我的额头,对自己,也是对旁人说道:“勇者。无畏,不要让你的心,瞧不起自己……” ??勇者,无畏! ??听到我的话语,董仲明、宁绸等人都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我的身边来,而那马脸壮汉却也拉拽起身边那些低伏着乞求宽恕的同伴,站在了我的身边。 ??既然要死,那就选择有尊严的死去。 ??至少我们可以看得起自己。 ??当瞧见我们这些人,面对着仿佛无可抵御一般的巨型暴龙,都毫无惧意之时,那汨罗红顶终于暴怒了,愤怒地吼道:“你们这帮蠢货。既然如此,那就去死吧。摩呼罗迦,我以神的名义,命令你,将这些人,都给我杀死!” ??汨罗红顶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禅杖。上面的铜环被他摇得哐啷作响。 ??直立起来的暴龙,几乎如同一栋高楼一般,听到汨罗红顶的话语,陡然低下那巨大的头颅来,一对黑色的眼眸散发出死亡的光芒。 ??吼! ??它一声大叫,口中的腥气喷出,吹得我头发飞舞,紧接着这家伙张开大嘴,朝着我们这边咬了过来。 ??啊…… ??我们身边有人受不住这种恐惧,忍不住大声地喊叫了出来。 ??这恐惧仿佛是瘟疫一般会传染,随着那巨型暴龙的头颅和巨吻越来越接近,众人都以为逃无可逃了,都放弃了挣扎,只是用尖叫声,来宣泄自己心中的恐惧。 ??然而让汨罗红顶为之惊讶的事情是,作为那摩呼罗迦第一目标的我,却依旧不慌不忙,甚至还面带微笑。 ??他难道不怕么? ??就在汨罗红顶又惊又疑的时候,我那把贴在额头之上的长剑,陡然之间朝上而去,直直地指向了那头暴龙。 ??这剑在暴龙的面前,甚至不如一根针。 ??错了,根本就是一根毫毛。 ??然而让所有人惊讶的事情出现了,那头被汨罗红顶寄予厚望,被地底遗族称之为“摩呼罗迦”而为之跪拜供奉的巨型暴龙,在此时此刻,居然硬生生地停止了。 ??它在害怕! ??当时的场面,从极动到极静,只用了一瞬间,接下来的几秒钟,整个巨坑之中,竟然是一片寂静。 ??所有人,喘气都不敢大声,生怕打破了这样的平静。 ??到底是怎么回事,这头暴君怎么停下来了? ??最先打破这宁静的是汨罗红顶,他高举着手中的禅杖,喝念着咒语,试图御使着这头暴龙像我发起了进攻,然而无论他如何上蹿下跳,都没有办法让那家伙动一下。 ??就在这个时候,董仲明却突然喊了起来:“老大,你快看,那家伙脑袋顶上的,是不是鬼鬼?” ??听到董仲明的提醒,大家纷纷抬头望去,却见果然有一个少女站在那暴龙的头顶之上,顿时就议论纷纷,而汨罗红顶也朝着那上面瞧去,脸上露出来的表情,就好像刚刚吃了一大口屎一般难受。 ??我没有回答董仲明的话语,而是将长剑猛然前挥,高声喊道:“给我杀了这些吹牛逼的家伙,狗蛋!” ??狗蛋! ??这就是我对无数人称之为“摩呼罗迦”的暴龙,故意取出来的昵称。 ??那家伙却并未嫌弃,而是仰天一阵狂吼,从我们的头上凌空跃了过去,那巨大的脚掌猛然踩在了摩门教的人群之中。 ??它这一下来得无比震撼,几乎是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,所以好多人根本就来不及躲闪,直接被踩在了下面。 ??在这上百吨的重力碾压之下,修为的高低已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。 ??无论是谁,都难逃一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