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 反攻

冬日的清晨已经相当寒冷。尽管太阳的光芒已经重新照耀大地，可现在毕竟还是冬天，一年中温度最低的日子。能够在这个时候躲在温暖的被窝里，享受那一点清醒前最为香甜的睡眠，是一种多么惬意和舒服的享受啊！
  冻土，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特色。每年冬天，极低的温度都会把每一滴水凝结成冰。使之与土壤完全聚合在一起，成为肮脏发黑的硬块儿。这种东西简直硬得可怕。用钢钎狠狠凿上去，也只能砸出一个微小的白印。想要对付这种刀枪不入的玩意儿，唯一的办法，只能是等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，让它自生自灭得好。
  一队面色冷竣的军人，就在这个时候，从坚硬的土地表面悄然走过。除了脚下皮鞋踩过碎冰发出的摩擦外，再也没有任何异声响起。似乎，他们也不愿打破这片幽抑的宁静。
  这样的情况并没有保持太久。因为，一队紧跟其后的装甲车辆与模样古怪的机械，用发动机的轰鸣与行进间不可避免发出的噪音，彻底破坏了这种安详的和谐。将整片土地上之前的所有气氛野蛮地全部抹杀，永远地放逐到了另外一片无法达及的空间。
  十一装甲师属于一类作战师。只不过由于驻防地域的关系，使得这支军队没有太多的战斗任务。在战斗力的评估方面，自然也无法与第二作战师之类的精锐部队相提并论。但不管怎么样，它仍然是一支齐装满员的常备部队。
  被打残的二、四、五师已经撤退回龙城休整。在恢复元气之前，它们根本无法参战。而天翔手上现在也仅有这一支军队可以调用。虽然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，却也是在现有情况下，能够获得的最好结果。
  南方的军队尚在调集之中。在没有获得龙城新型武器的换装前，它们无法投入战斗。这也正是为什么天翔会把“战蝎”简易改装化后的第十一师，用作此次任务主力的原因。
  他已经不能再等。这并非是他没有足够的耐心，而是因为，从目前的所有迹象来看，异族军队的种种作为，简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
  特种侦察兵，是从古代军队延续到今的一个兵种。对于无法进行空中侦察的地方，当然只能使用他们。数周以来，天翔获得各种有关异族人的消息，均来自于活跃在暗处的他们。只不过，这些消息当中，却多了许多令他不安的东西。
  除了各种相关的情报外，其中最令他觉得不解的一条，则是异族营地里，大量骨头的出现。
  几根骨头，出现在一支拥有数万士兵的军营里，显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。然而，据侦察士兵送回的报告声称；整个异族营地内，到处可见遍地的白骨。从这些被遗弃的骨头表面痕迹来看，上面布满了众多的牙印，附属的肌肉和韧带残留部分，也有着明显的被撕扯迹象。甚至就连一些较为粗壮的骨头，也被外力从中砸成两段。而填充在其中的骨髓，早已不见踪影。
  “这些骨头被啃得很干净。至于它们的来源，应该是那些战死的士兵。”这是报告结尾附带的一句话。看上去，应该是报告人做出的结论吧！
  这并不是报告者的主观猜测，而是有着切实的证据。跟随这份报告一同送到天翔手中的，还有几根断口处已经发黑的碎骨，以及一个表面已经发黄，散发出阵阵恶心臭味儿的骷髅。
  经过反复检验，最终确定，这些骨头分别来自于人类的胳膊和头部。而且，据验尸医官声称：被检验的骨头中含有大量硬化物质，而且含钙量也比正常情况下大为缩减。也就是说，这些骨头，曾经被剧烈的高温烘烤或烫煮过。
  异族军队在发动攻击时，曾经对阵地进行过猛烈的炮火轰击。炮弹爆炸后产生的高温，足以将身置于其中的士兵活活烧死。当时乘坐飞机撤离之时，天翔对此就有过亲眼目睹。如果是因为这样而造成尸体被烘烤，那自然毫不为奇。
  可问题是，这些骨头看上去是如此的干净，甚至连骨头中央的髓体都被全部吸干。这就不能不令人起疑。
  这些士兵真是死于战火？或者，他们在战死后，尸体又曾经遭到过异族人的啃食？
  所有的问题都迫使天翔必须尽快发起攻击。他要在最短的时间里，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如果说，自己的对手真是一个以人为食的“文明”种族，那么，这样的“文明”，也实在太可怕了。
  进攻，并不是凭空说白话。尽管没有合适的武器用于对付那种装甲厚重的巨型坦克，可天翔却也有着另外一种独特的战争方法。
  十一装甲师的目的地，是距离防线约莫五十多公里的一处城镇废墟。这里被一片棉密的树林所遮掩。环绕在四周的混凝土废墟建筑参差不齐，相互之间的掩映，把这片空旷的场地包裹得严严实实。如果不从上空直接观察或是贴近其中，根本没有人会想到，这里竟然会聚集着一支数量庞大的武装军队。
  到达这里已经两天了。所有人都认真执行着大族长的命令，严格执行灯火管制。尽管天气寒冷，夜间温度也冷得让人想哭。但是，没人生火，也没有任何热食供应。干粮和冰冷的凉水是唯一能够下咽的东西。所有的人都在等待，等待大族长发布最后的攻击令。
  天翔也在等，他的等待，远远要比普通人难熬得多。因为，在整个进攻计划里，最为关键的，就是现在的等待部分。
  第三天半夜，等待已久的军队终于开始了攻击。只不过，相比正常的战斗顺序，这次战斗并没有惯用的炮火掩护攻击。而是以大队“战蝎”和各种装甲战斗车辆为先导，在快速推进下，直接攻入了异族人的营地。
  突破的位置，选定在营地的西南角。分散成小队的“战蝎”用六条机械腿在乱石磷洵的地面上飞快突进。闯过一个个分布在其外围的火力防御点。将一枚枚冒着白烟的定向导弹送入其中，带起一阵剧烈的爆炸与冲天的火光。
  这些火力点没有配置任何反装甲武器。有的，仅仅只是几挺对步兵有着严重威胁的机枪而已。似乎，异族人没有想要将这里永远占据的意思。火力点的配置，也只不过是出于警戒作用。
  对于一支军队来说，这样做相当大胆，也是一种力量的象征。毕竟，没有牢固的防御线，这就意味着必须拥有一支强悍的机动反应力量，能够在敌袭的第一时间，迅速作出反击。异族人的确有这样的能力。那种装甲厚重的巨型坦克，配合机动灵活的三角摩托，它们所形成的包围圈，足以使任何进攻者在短时间内被全部剿灭。
  天翔进攻计划的关键也正在于此。他的目的，就是要让对方的装甲机动部队丧失行动能力。尤其是那种可怕的巨型战车。
  突入敌阵的“战蝎”，就好像是一群挣脱地狱束缚的可怕魔鬼，肆无忌惮地在各个帐篷与防御区内横冲直撞，将杀戮和死亡带到人世间。
  对于突如其来的攻击，异族人似乎相当惊惧。熟睡在帐篷里的人们纷纷惊醒，疯狂地喊叫着，询问着，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在这一瞬间占据了他们的大脑。使得这些衣着不整的人只能凭着本能进行着自己的所有活动。手中的枪支也胡乱朝着黑暗中潜藏的敌人开火。虽然，这样的射击对于进攻者来说，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威胁。
  “战蝎”突击的速度相当快。几分钟之内，第一梯队的袭击者就已经冲到了营地的内侧。这里是巨型坦克的停放地点。也是必须首先攻占的区域。
  尽管袭击相当突然，可是刺眼的火光与爆炸传来的震动，却足以代替哨戒兵发出的警报。使得在帐篷里休息的人们纷纷冲出，以最快的速度扑到一辆辆整齐排放的战车面前。
  “见鬼！是驾驶兵。小心了，注意那些巨型坦克。”
  一名带队车长从了望镜中看到了这一幕。那些已经打开舱盖并且正要跃身进入其中的异族人，显然正是坦克的操纵者。急切之下，他连忙指挥手下的僚机转而攻击地面四散的人群。消灭操纵者，这是目前对付巨型坦克的最好办法。
  只是，就在“战蝎”刚刚将两枚定向导弹送入人群中炸开的时候，一道命令也随着电波径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。让他在诧异之余，也觉得有些愤愤不平。
  “七十五号战蝎，你已经偏离了正常的攻击路线，立即纠正。”
  “我明白！可是在我的正前方发现大批敌军坦克驾驶兵。现在是对付他们最好的机会。”
  “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命令，不得有所违抗。”
  “可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  “马上执行命令。剩余时间四秒。”
  “等等。。。。。。”
  “剩余时间两秒。”
  “混蛋！”车长愤怒地冲通话器里吼了一声，转朝身边的驾驶兵无可奈何地说道：“继续向前冲。这帮瞎眼的杂种，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这是多么好的机会。。。。。。执行命令吧！要不然，咱们所有人都会被军法队以战场抗令处置。。。。。。”
  沮丧，是肯定的。尤其是当自己的正确主张得不到别人认同的时候，那种落寞和无奈，更是令人无法释怀。
  这样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，很快，一个奇怪的现象，引起了车长的注意。
  一名刚刚爬上坦克舱盖的异族士兵，在即将跨进坦克舱内`的时候，突然晃了晃身子，从数米高的铁架上一头栽了下来，淹没在一片醒目的鲜红之中。
  不单是他，许多刚刚跑到坦克面前，或者正朝向坦克所在位置冲来的异族士兵们，也纷纷倒下。那种场面，就好像是一支奔跑中的军队，突然遭到了无形的阻拦，被一只只看不见的大手从地面伸出，死死拽住了他们前进的脚步一般。
  “原来如此！”从电子望远镜中密切注视这一切的车长不由得恍然大悟。通过放大的显示器，他清楚看见，在众多倒在地上人们的额头，赫然有着一个已经被白色脑浆与鲜红血液所填塞的圆形小洞。
  “7。92毫米口径子弹。。。。。。活见鬼，我怎么就没想到。。。。。。”眼睛凑在镜头处的车长喃喃了数声，这才兴奋地朝车内各人大声嚷到：“是我们的狙击手，快，执行命令，突击敌人的纵深阵地。”
  他没有看错，那的确是龙族的狙击部队。这些手持改进型g180s远程狙击步枪的士兵，正埋伏在阵地附近的各个隐蔽点，将一个个想要进入坦克的异族士兵生生挡在了外面。使这些难以对付的重甲怪物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。
  狙击步兵团，这是龙族军队中的秘密部队。其地位仅次于天翔手中的近卫士兵。在获得了异族人营地内确切情报之后，天翔从龙城调来了近五千人的狙击兵，命令他们跟随侦察部队一起，分散潜入到异族营地四周埋伏。伺机射杀对方的驾驶人员。用这种最为直接的办法，阻止巨型坦克的参战。
  这一手很阴，也极其有效。潜伏在坦克停放地四周的狙击士兵完美地执行了这一作战构想。将所有进入射程的目标一一射杀。
  收效很大，自然反作用力也大。驾驶兵的大批死亡，引起了异族人的注意。在确认狙击手存在的位置后，大批聚集在一起的步兵纷纷冲了上来。想要用密集的火力一举消除这一直接的威胁。
  如果早几分钟，蜂拥而上的士兵肯定能够将孤立的狙击点占领。可是，他们反应的显然太晚。因为，快速推进的装甲部队已经冲到了近前。数具装备了多管机枪的“战蝎”和轻型反步兵机甲已经赶到。用它们巨大的身形和厚重的装甲，为自己的战友挡住了那一连串纷飞的子弹。
  总共二百三十七辆巨型坦克，分散在五个停放点。半个小时过去了，它们之中任何一辆，都丝毫没有被启动的迹象。
  “命令外围步兵跟上，清剿战场。”
  “战蝎”走过的地面，留下了一个个巨大的锥形脚印。由于是快速推进，它们的目标仅只是那些用作防御的火力点。至于四散奔逃的异族士兵，则不在它们的考虑范围之内。跟随装甲运兵车跟进的士兵，自然也就成了执行清剿任务的最佳人选。
  被肃清的外围阵地上，到处都弥漫着呛人的硝烟。衣衫不整的尸体铺满了各个帐篷邻近的地面。这些异族人都是在慌乱中被杀。不过，相比那些直接被定向导弹命中炸毁的帐篷来，他们应该算是幸运的。毕竟，被炸身亡的人已经四分五裂，而他们，多少也还留下一具完整的尸首。
  营地的中央，聚集着异族人最后的军队。大概估算，至少也有万余名残兵。失去了装甲部队的他们，只能依托地面简单的工事顽抗。
  攻下这里并不困难。集中所有炮火一次齐射就能把里面所有的人全部杀光。可是天翔并不打算这么做。倒不是他天生有一副慈悲心肠。而是他想要俘虏，能够从对方嘴里掏出自己想要东西的俘虏。而且，凭他的经验判断，这支异族军队的首脑，肯定就隐藏在这些残留者之中。
  拼杀时，一名将军远没有一名士兵优秀。但是一名将军所掌握的情报，肯定远比一名士兵多得多。
  “把这里围起来，那怕就算是一只虫子也不准从里面溜走。封锁各个路口，等待下一步命令。”
  大族长的命令得到了严格执行。数百架“战蝎”和重型装甲自走炮组成了一道道钢铁城墙。把想要突围敌人全部包裹在其中。步兵在相对地面较高的位置，也抬上了一挺挺机枪。俯视着整个战场，密切注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。
  天翔在等待，等待后续部队的感到赶到。那里，有着完成最后计划所需要的必备物件。
  当然，他也没有因此而悠闲到无所事事的地步。打扫战场的士兵很快送来了他最为感兴趣的东西——一具防空导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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